【女英雄不是要把女人變英雄,而是讓你成為你自己】
從小身為陰柔氣質較多的生理男性,加上大學之後就一直身處於女性居多的團體裡,我一直對性別議題有很濃的興趣,在繼續往下讀之前,我想先問問你:「你認為台灣已經性別平權了嗎?」大多數男人會覺得自己早就成為弱勢了,女人則覺得自己依然很容易感到壓迫與委屈,面對這個奇妙且互相衝突的現象,我在《女英雄的旅程》這本書裡,驗證了多年來的觀察心得。
這幾年有許多以女性為主角的超級英雄活躍在大螢幕上,像是神力女超人、驚奇隊長等等,有些人覺得這象徵著女力崛起了,然而我卻覺得這些角色塑造比起多年前古墓奇兵的蘿拉,似乎相去不遠,簡單來說,就是把原來屬於男性的英雄角色,換成女性來主導一切,然後再把盟友與大魔王換成男性角色,除此之外,在劇情結構上並沒有太大變化。
本書作者一開始就表示,這種「男人做得到,我也可以」的思考方式,反而讓許多現代女性飽受痛苦,因為在追求平權的同時,集體社會更加鼓吹父性、陽性價值,並貶低與傷害了陰性能量的本質,這種說法可能顛覆了你的想像,因此我想花點時間與你聊聊,整個社會是怎麼慢慢催眠你的。
【唾棄陰性本質,是女性成為英雄的開始】
本書作者曾經訪問過《千面英雄》的作者坎伯,並從他對個體化歷程的回應裡感到不滿,作者認為女性的個體化過程應該有別於男性,女性不該只是坐等在原地,並與男性一樣需要替自己的個體化做出努力,相對於男性個體化起源於某種對天命回應的「召喚」,女性往往起源於唾棄自己的陰性本質。
不少深度心理學的國外治療師們都曾解析過四種不同的親子關係:父子、母子、父女、母女,其中他們發現最不容易有健康分化的是母女關係,除了因為母親通常會有較多情感上的緊密連結之外,女兒與母親同樣身為女性,彼此之間更容易有一種互相照鏡子的感受。
作者提出他的觀察與分析,當女性在成長過程裡缺乏一個足夠溫暖並具有情感支持的父親時,很容易內化父親那種嚴苛跟過度掌控的形象,因為他會為了追求父親的肯定,不斷設法用取得社會成就的方式,來尋求父親的愛,作者用「父親的女兒」以及雅典娜的神話來說明。(雅典娜的生母被宙斯吞噬,並從從宙斯頭部誕生,出生即配戴盔甲)
另外一個可能則是家中的母親相當強勢,父親則相對虛弱而沒有功能,或是兩者衝突不斷,因而造成女兒與父親之間存在著較強烈的情感連結,在這情況下,女兒可能也會因為對父親感到同情,以及對母親感到厭惡,進而想要捍衛父親而逐漸成長為一名過度使用陽剛力量的女性。
女性往往會因為許多原因,甚至包括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壓迫,因而唾棄自己本然的陰性特質,進而與內心的阿尼瑪斯結盟,或與現實世界裡的男性友人結為同盟,一起加入角逐權力與競爭的隊伍。這個現象從這些年來,社會不斷鼓吹女性可以同時兼顧家庭與工作、強調女性可以甚至應該取得各類成就,甚至強調女性應該也值得放下家庭事務,不該繼續保留富有情感的、滋養的、人際連結的人格特質,即可看見,我們的社會推崇陽性法則的程度,已經到了接近無孔不入的地步。
【當女性背離了自己的生命,憂鬱與焦慮就成為生命的代價】
作者在書中經常提到當女性只願意聽從自己心中阿尼瑪斯的陽性教導時,最輕微的影響可能是感覺疲累、有壓力,並且悶悶不累,最強烈的影響則是焦慮症跟憂鬱症,這點相當符合我這幾年的實務觀察。
我所服務的當事人裡,大概有七成都有程度不一的憂鬱症或焦慮症,其中一部份還有童年創傷或關係創傷,他們的穿著打扮通常比較中性,以黑白色系為主,講話起來頗為急促,擅長與我討論抽象的哲學或邏輯問題,卻普遍不擅長陪伴自己的情緒,在前幾次的諮商與催眠裡,有時候會急著趕快「解決問題」,很難慢下來感受自己。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拿掉外型穿著之後,上一段陳述中大多數的段落,都很能用來形容傳統的「異男」甚至是「直男」?我一位心理師朋友于玥即以雅典娜神話充分探討這個現象,有興趣的伙伴可以自行搜尋「于玥心理師的心靈命理」臉書專頁。
回到女性個體化歷程,作者以波西鳳的神話故事來提醒現代女性們,要留心過度使用陽性力量後的反撲,雖然工作收入、社會地位、成就與名聲在剛開始時都會帶來迷人的魅力與光芒,讓我們感覺很好,然而時間一久,多數女性反而會陷入「我感覺生命失去意義」「我無法繼續維持對工作的熱情」「我感覺跟親友們疏離」,甚至下墜到憂鬱的深淵裡。
波西鳳被冥王黑帝斯擄至冥府的過程,堪比現代憂鬱症的歷程:永無止盡的黑暗、深沉的悲傷、失去希望感、人生意義一去不復返,我發現藥物對憂鬱症確實有些幫助,同時對許多與自己失去聯繫的女性來說,光是重新與自己的身體與情緒感受連結,症狀即可緩解一大半,若是能在這時候繼續探索潛意識的世界,最後經常會帶生活裡的重大改變,面對人生挑戰時也會更有力氣。
【傾聽你的身體,即可接觸潛意識的智慧】
作者更進一步指出,社會對於女性情慾的壓迫與規範,往往讓女人在成長過程中刻意忽略自己的身體感受,甚至潛意識的壓抑了情慾流動,加上資本主義強調效率,讓許多女性選擇在月經週期時透過藥物來抑制疼痛,好讓自己能維持工作產能而非好好休息,時間一久,同樣容易導致憂鬱跟其他心理症狀的產生。
從榮格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陽性法則強調理性與邏輯,陰性法則在乎情感與身體,這點我在催眠過程中有很多感受,當我不斷被各種思緒綁架時,往往很難進入催眠裡,然而若能跟身體感受搭上線,通常很快就能進入催眠當中,催眠即是一種陰陽法則平衡的療癒方式,在過程裡意識空出一個位置來,邀請潛意識可以共同喝杯茶、聊個天,並且攜手合作替我們帶來生活不同的可能性。
閱讀這本書,身為生理男性,我常驚訝於現代社會加諸這麼多限制給女性,不只框架了女人應該如何展現自己,甚至連性慾跟身體感受都要干預,難怪有這麼多女性友人會向我抱怨:「台灣距離性別平權還很遙遠!」事實上除了因背離自身生命的女人走入會談室,我也見到不少無法連結內在陰性本質的男人,因為憂鬱症、焦慮症、失眠等困擾而走入會談室。
因此我想說的是,無論你在性別光譜上的哪一個位置,「連結陰性面向」絕對不是女人家才需要進行的任務,對女人來說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化(例如月經)與情感流動,將能恢復原來的自在與喜悅,對男人來說,因為先天就更容易與陽性力量靠攏、截斷陰性能量,因此更需要花功夫認識自己內心的陰柔特質!
唯有當女人能找回自己,男人也能對女人表示尊重,有越來越多人能夠找到內在的陰陽平衡時,性別平權的社會才能真正被建立起來,我想這需要相當多時間,也需要更多人願意認識什麼是「陰性能量」,事實上我認為這件事本來應該是台灣人最熟悉的才對,因為陰陽平衡的思維原來就是華人文化的一部份,台灣集體心靈更是陰性的心靈(這是我引用愛智者鐘穎老師的觀點)。
想要認識你內在的陰性本質長什麼模樣、想要藉由榮格心理學重新接回陰性能量的人,我都相當推薦你閱讀這本《女英雄的旅程》,如果你是助人工作者,那我更推薦你趁著農曆年假好好閱讀這本書,因為「療癒」的本質就是陰陽平衡的,那些追求效率的方式,往往只推崇陽性力量,過於追尋心法的途徑又太陰性能量了,如何平衡這一點,相信你會在書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延伸閱讀–戀愛中的人:榮格觀點的愛情心理學
張義平(幽樹),現職為啟宗心理諮商所心理師、藍海催眠研究機構催眠授證講師與催眠師。除了提供心理諮商與催眠服務,熟悉的身心靈療癒方式有:13月亮曆法共時相談、原型卡生命藍圖解讀、塔羅牌、探索性牌卡與蛻變遊戲。
著有「潛意識自癒力–讓催眠心理學帶你創造美好生活」,以及「透視心靈原型卡–與74個潛意識裡的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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