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失戀低潮的期間來看擺渡人,算是蠻療癒的一件事,
電影劇情其實不是很有結構,拼拼湊湊風格也常忽然切換,
不過這種似乎是故意要打亂觀眾情緒節奏的拍攝手法,
反而更突顯出在愛情中每個人執著的荒謬,
同時,讓人感受到愛情的本質就是一場不斷流轉的虛幻,
入戲時,該要認真,下戲時,該懂得放手。
電影一開場擺渡人陳末用海洋來比喻人們在生命中的陷落,
而擺渡人的職責就是要讓落入水中的人,
能夠儘快完成「我來了,我累了,我好了,我走了」的哀傷失落歷程。
看完電影中,有許多感觸,最深的觸動當然還是關於愛情,
我自己正式進入戀愛的經驗可能不算多,
在各種不同的情感經驗中打轉的經驗卻很豐富,
加上塔羅諮詢的服務對象幾乎都來談論愛情,
因此很早就觀察到,愛情本身的不可確定性,
許多「專家」們都會提供許多關於親密關係的看法跟建議,
然而實際走過幾回卻發現,其實愛情裡沒有萬靈丹,
我們只能不斷學著瞭解自己、療癒自己,並從每一段經驗中學習與成長,
而這些學習是否就會讓下一段愛情成為我們最後的靠岸?答案可能仍是不確定的。
電影中管春在毛毛回來後所做的努力,並沒有讓這段關係繼續維繫下去,因為有外力介入,
小玉為了馬力的付出,雖然讓馬力非常感動,
然而在九洞高爾夫之戰的最後,馬力卻是選擇替汪潔披上外套,沒有留在她身邊,
因為或許從頭到尾,他心中的這個位置都只留給最愛的女人,
陳末與何木子是如此契合的伴侶,最後卻是因為疾病而分開。
愛情中,有時沒有什麼道理,我們卻一直嘗試著用各種理論跟策略,
希望能夠留下愛情中最美妙芬芳的那些時刻,
像是管春的「反向人理論」,瘋狂自虐只期待對方能過得好,
小玉一心夢想著,只要她敢犧牲一切,甚至不惜為愛拼命,最後馬力就會留在身邊,
陳末則是透過狂飲,設法一次次在醉生夢死中,嘗試抵達最靠近何木子的地方,
然而無論是哪一個角色,到最後都發現,努力過了,就該放手,
放不了手,就只是任由過去的記憶摧殘自己,
傷害了自己,又傷害了身邊關心自己的人。
當面臨失戀或愛情中的不如意,我們剛開始總想保持在「我來了」,
彷彿不斷努力嘗試就會讓事情有轉機,有時,這招奏效,
但若無效卻又硬逼著自己嘗試,遲早都需要誠實面對「我累了」,
承認自己的疲倦與不堪,放下一切的嘗試,允許自己深深的悲傷或憤怒,
才有機會進入「我好了」的階段,
真正的「療癒」就發生在將過去經驗整理到一個段落,
看清楚過往發生了什麼,同時承認並接受過去發生的一切,
才能進入「我走了」,擁抱過去,同時邁向明天的階段,
否則這份「好」,很可能只是另外一回合的自我欺騙。
從愛情的主題,我想到更多的是關於諮商心理師與療癒師的位置,
電影中看似最沈穩的角色是資深擺渡人陳末,
他一出場就點出擺渡人的宗旨,並對馬力跟汪潔的貌合神離下了精闢的註解,
之後又設法擺渡管春,收小玉為徒,一方面教她如何擺渡馬力,
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想透過這個過程擺渡小玉,
只是在每一回擺渡他人時看似瀟灑、成熟、圓融的他,
直到小玉在酒吧高爾夫決戰到魔鬼的天梯,有人送來一張他與何木子的昔日合影時,
才真正驚覺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從何木子的死中恢復,
或許他這麼拼命的擺渡他人,真正想要超渡的,卻是停留在十年前的記憶亡魂,
直到他深深的經驗到這一點,才從「我好了」,真正抵達「我走了」,
否則先前一切的瀟灑跟努力,只不過是用「好」來掩藏深深的「累」。
透過陳末這個角色,讓我想起過去前輩們最常說的兩句話:
「心理師自己走得多深,才能陪伴當事人走得多遠」
「每一個來到眼前的個案,其實都是在療癒我們自己,
要懂得透過個案,看見自己的生命怎麼了」
針對第一句話,我過去一直以為,心理師自我療癒的深度到哪裡,
才能夠支持個案療癒到哪裡,
看完擺渡人,我覺得這個概念還是挺對的,
只是或許更精確的來說,身為心理師或療癒師,
不見得要自己完全穿越了這個議題,才能療癒個案相同的主題,
甚至於即使自己已經走過了,未必就能讓個案也同樣走過,
因為,療癒是一件極為複雜的事情,
心理師就像是擺渡人,我們可以用盡擺渡策略,
是否能協助落水者平安抵達彼岸,靠的卻是個案自己,
然而,心理師確實需要能夠願意面對同等深度的情緒經驗,
才能在生命的汪洋與風暴中,堅定、勇敢而瀟灑的陪伴個案往更深之處前進,
我想,陳末所說的「感同身受」,其實就是心理諮商中所謂的高層次同理心或同步吧!
同時,在我的實務經驗裡,也越來越發現療癒其實是一個雙向的過程,
就像是陳末透過擺渡眾生,最後擺渡了自己,
身為心理師或療癒師,表面上是在陪伴個案解決他們的問題,
若願意真心敞開自己,在這「感同身受」的陪伴過程裡,
我反而也對自己的生命有了些看見。
若從擺渡人這部電影來談何謂心理諮商或療癒,
我會說,擺渡人與落水者,如同心理師與個案,其實都是同一類的人,
只是有些人在這落水的過程中,學到了擺渡的心法,
在生命的大洋中擁有較為豐富的經驗,於是能夠陪伴其他的落水者上岸,
然而心理師一如擺渡人,仍然具有自己尚未化解的課題,
只要能清楚意識到這點,不以療癒他人做為逃避過去的手段,
心理師仍能在過程中提供足夠的陪伴,支持個案前往安穩的彼岸,
甚至讓個案也成為擺渡人,協助生命中其他的人上岸。
在累積越來越多的生命與「擺渡」經驗後,我深深體會到,
療癒,是一趟渡人渡己,同舟共濟的奇妙過程,
當我願意對自己越誠實,就越能在過程中對當事人感同身受,
當我越能感受到當事人的起心動念,反過來又開啟了自己更深的療癒歷程,
最重要的是,當擁有越來越多擺渡他人的經驗時,
我仍然能毫不畏懼的敞開自己,體會到他人生命中的悲歡離合,
同時清晰的知道,這些情緒風暴終有一天會過去,
於是能與當事人在生命的海洋裡一起浮陳,同時不失去對明天的希望。
愛情擺渡同場加映:「愛自己,靠近幸福」2017親密關係療癒工作坊
無論您目前是身處於親密關係中的「落水者」,
還是曾經在情海中擁有過「擺渡」經驗,
在2/4這天,在距離情人節不遠的前夕裡,
我們都可以讓自己重新有個機會,與想要療癒親密關係的伙伴們,
一起在這情海大浪中,相互扶持,共同游渡到幸福的彼岸!
活動詳情請見:活動介紹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