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面對生命困境時會緊張焦慮,甚至害怕不已嗎?雖然許多朋友跟學生認為我很勇敢,事實上我並非個意志堅定的人,因此這篇「榮格影劇間:葬送的芙莉蓮」系列,想來跟你聊聊人生裡的害怕。
在芙莉蓮與昔日戰友艾冉道別之際,艾冉推薦她前往村落邀請徒弟修塔爾克加入,因為芙莉蓮跟費倫都是魔法使,若要對抗物理攻擊力強大的敵人,可能會陷入危險,修塔爾克跟艾冉一樣都是戰士,可以在前方擔任誘敵與防禦的角色。
然而當芙莉蓮抵達村落時,卻發現被村民奉為英雄的修塔爾克,整日無所事事的坐著,這個村落旁邊就住著一隻連費倫也無法以魔法貫穿的紅龍,他卻向芙莉蓮表示自己已經住在這村莊三年了,龍非常危險,沒事別去招惹。
不只如此,他表示自己根本不是什麼英雄,當初他首度跟紅龍對決時,整個人嚇到完全不敢動彈,可能正是因為如此,紅龍才饒他一命,沒有再來騷擾村莊,村民卻誤會是自己武功高強,視為救命恩人。
芙莉蓮冷冷地落下狠話,表示隔天會再來詢問修塔爾克的意願,如果他願意擔任誘敵前鋒,爭取30秒空檔,讓龍露出弱點,費倫便會施展魔法除去這條龍。
看到這裡,不知道你對這位少年戰士的印象會是什麼?膽小?明哲保身?或是辜負英雄形象的騙徒?
當天晚上費倫想要偷偷觀察修塔爾克是否真的放棄屠龍計畫,於是來到修練場,卻發現修塔爾克正拿著斧頭鍛鍊著技巧,並表示既然村民們都將自己視為英雄,他想要肩負起眾人的期望,即使如此,隔天天亮後,他可能還是會逃跑。
他詢問費倫是否覺得自己很沒用,費倫看著他因修練而滿佈傷痕的手掌,說起了一個自己當初被芙莉蓮訓練的故事。
「我第一次遭遇魔物時,魔物相當巨大,嚇得我只能不斷逃跑,完全忘記平常的對戰訓練,最後被逼到死角。」
「說也奇怪,在發現沒有退路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竟然自動轉向,施展出平常訓練的成果,擊敗了魔物。」
費倫接下來說了一句讓我起雞皮疙瘩的結論:「我當時只是需要下定決心而已,平常累積的努力成果是不會白費的。」不知道費倫的話勾動你什麼樣的心情?
我想起教過的許多學生,他們經常在練習諮商與催眠技巧後感到挫敗,並拋出很多因恐懼而想像出來的災難性實務現場,像是個案如果崩潰怎麼辦?如果他問個案這句話,個案生氣怎麼辦?如果催眠到一半個案創傷浮現怎麼辦?
有些時候我會選擇不回答問題,要求他們再一次練習,或是共同檢視他已經學過的理論與技術,是否足以因應這些災難化的想像,畢竟這些狀況在他們的接案過程中並未發生過,我認為光是提供知識,並不足以化解心魔。
我猜有些學生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冷酷」吧!明明自己已經嚇得半死,老師還不肯提供解答。有些當事人或許也會覺得我在諮商與催眠裡,有著「金剛怒目」的一面,因為我不會停留在永無止盡的哭訴與抱怨裡,而是溫和堅定地推著他往期待的方向成長。
如果你也常被自己的恐懼與焦慮綁架,導致在職場、婚姻、戀愛、親子教養或情緒調適上動彈不得,那麼修塔爾克出戰紅龍前的關鍵時刻,一定會帶給你相當大的震撼。
隔天修塔爾克與芙莉蓮、費倫前往紅龍巢穴,三人站在懸崖邊準備突襲,按照計畫,修塔爾克需要獨力與紅龍對抗超過30秒,並激怒他露出破綻,再由費倫等人以魔法貫穿弱點。
當時天氣很好、紅龍相當巨大,而且看起來隨便伸手一拍,就可以壓扁主角一行人,這讓修塔爾克冷汗直流、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抖到芙莉蓮忍不住問:「你在害怕嗎?」修塔爾克則發了牢騷:「我當然會怕啊,不行嗎?」然而他在內心告訴自己的卻是:「即使我會害怕,其實需要的只是決心而已!」
當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他選擇跳下懸崖,與鱗片異常堅硬、還會從口中吐出火焰的紅龍纏鬥,然而當30秒過後,他卻驚覺自己已經在剛剛的混戰中親手以巨斧貫穿了紅龍的鱗片,並成攻擊敗了牠!
看到這一幕,我想起週末在高雄帶「對話式催眠專業助人應用工作坊」時,曾經跟學生們分享榮格心理學中的「神聖空間」:當我們身處於神聖空間裡,那些騷動的混亂、恐懼、擔憂就能被抱持在自己心中,承受住如同洗衣機般的強烈情緒翻攪,我同時也帶領他們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神聖空間。
我當下沒告訴他們的是,其實在每一次接案前,在每一場工作坊帶領前,我很容易就會因為擔心自己做不好而焦慮爆表,我曾經說過每一堂課至少都會全程順稿四次,而且每次講的內容都還不太一樣,正是因為我內心有著害怕失敗的恐懼感。
換句話說,我深怕一不留神就出錯的恐懼感,與修塔爾克對戰紅龍時,深怕一失手就會被紅龍粉碎而死的恐懼,是非常相似的!
從大學到現在無論我如何跟這完美主義的焦慮對抗,最後仍然是心魔獲勝,這使我學會一件多數心理師不談的事情:「即使會焦慮、恐懼、不安,也沒關係。」
我猜高雄學員們應該看不出這些內心翻攪,事實上我知道自己內心有許多不安,而我已經相當熟悉帶著不安繼續前進,而非讓恐懼困住我,以致於動彈不得,於是有了幾場行雲流水,讓大家感到震撼的示範。
面對生命困境,我選擇跟修塔爾克一樣,縱使害怕到身體一直發抖,仍然會下定決心面對,過去累積的學習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當我們明白害怕、恐懼、焦慮都恰恰是支持我們走到今天的力量,那麼就能帶著恐懼發揮出潛意識裡的力量,突破困難。
換句話說,不是恐懼、害怕與不安阻礙了你,導致生命中遭遇困難,是因為你缺乏決心,所以才讓人生太難。
榮格談到個體化歷程時,會敘述繞行的必要,若用象徵語言來說,繞行就像是我們雙手中間有個強力旋轉的龍捲風,龍捲風由矛盾對立的兩極所組成:快樂與悲傷、喜悅與痛苦、勇敢與焦慮、堅決與軟弱、愛與恨、生與死、光明與黑暗……
這串兩極清單可以無止盡的列下去,並不斷製造出我們內心的翻攪跟擾動,榮格認為越是成熟的人,就越是可以承受這種強烈轉動的心理狀態,不會太快選邊站,或因承受不了情緒壓迫而崩潰。
如果你是個飽受情緒折磨的人,我能與你分享的秘密就是:「學習擁抱這些痛苦」,因為這些痛苦將會在你下定決心後,開始被神聖空間所接納,你會有個堅不可摧的內心結界,安全、穩定而可靠的承載著翻騰不已的風暴,而這可以透過對話式催眠辦到。
如此一來,這些情緒雖不一定會消失,卻不再能如過去那樣的影響你。想要做到這點,你需要先從情感跟身體上感受到自己確實長大了。
修塔爾克在三年裡從未打算主動擊敗紅龍,那是因為他頭腦上知道自己長大了,身體與情感卻仍停留在童年,直到他擊敗紅龍後,才在吃童年最愛的甜點時,驚覺當年好大一碗冰,甚至需要跟師傅分食,如今他自己一個人可能都還吃不夠,這就是身體與情感上的成熟。
能夠承受內心不安與恐懼的破壞力,同時勇敢地擁抱這份痛苦,是修塔爾克擊敗心魔的方法,也是我從榮格心理學與對話式催眠中獲得的寶藏,在那些勇敢突破困境的當事人身上,我也同樣看見了這股溫柔的堅信。
面對恐懼與不安,面對生活中的痛苦跟艱難,我們永遠可以有兩種選擇:告訴自己放著不要管,時間到自然會消失,就像是枯等三年龍還沒死的事實,又或者我們可以選擇盡情害怕,同時勇敢前行,如同體悟到自己長大成熟的修塔爾克。
我不知道你希望自己成為哪一種人?
我總是致力於成為後者,因為那會讓我可以品嚐苦後回甘的滋味,而苦甜正是人生中最有趣的滋味,我也致力於用這種方式陪伴我的個案與學生們,他們的成長也教導著我,縱使害怕仍要勇敢行動,如此,生命必會有所突破!
敬你一杯人生苦酒,祝福你在生命艱難時刻中,能帶上焦慮與勇敢這兩個好朋友一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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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平(幽樹),現職為啟宗心理諮商所心理師、藍海催眠研究機構催眠授證講師與催眠師。對話式催眠創始人。我是微光中的引路人,在幽暗微光中,與你同行。
著有「潛意識自癒力–讓催眠心理學帶你創造美好生活」,以及「透視心靈原型卡–與74個潛意識裡的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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