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仔細觀察這幾年來的媒體報導,可以發現台灣民眾始終存在一個現象:
將一個人極度的神聖化,或是將這個人妖魔化,
在太陽花學運時的陳為廷,即是在學運時期被高度崇拜後,
因為襲胸事件而遭受撻伐的例子,
柯P在選舉時因為正直的形象而受到許多民眾的愛戴,
然而也有許多人等著看他在政治上跌倒出包,
最近掀起悠遊卡風波的波多野結衣,則因為職業本身而遭到許多衛道人士的抨擊……
看著一則則新聞閃過螢幕,新聞報導綜藝化雖已讓人見怪不怪,
然而在這個現象背後,仍然有值得令人深思的課題。
擁有一定名氣的公眾人物,在台灣通常有兩種下場:
一瞬間爆紅後因為某些錯誤而遭受唾棄,
或者是飽受攻擊後因為某些事件而展開逆轉勝,
無論是哪一種,都有所謂「神化」或「妖魔化」的味道,
在同一個人身上,我們居然能同時投射高度分裂的極端形象,值得深思。
一方面這可能反映著我們多數人心中,都存在著矛盾而分裂的自我,
如同前陣子反課綱議題時,有些人便指出身為被多重殖民的國家,
台灣人至今仍難以從歷史洪流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
每個人生存在世界上想要安適,就需要有個位置,
當我們難以在這世界上找到安身立命的位置時,自然會將心中焦慮投射到環境中。
另一方面,多數時候,我們可能都對自己缺乏信心,
因為缺乏信心,所以期待能有個如同英雄般的人物來拯救我們,
因為缺乏信心,所以習慣將外界視為危險的,把困境歸因到他人身上,
無論我們對於這些公眾人物是高度讚賞,還是深深唾棄,
某方面來説,很可能都反映著對世界的不安,以及對自己的沒自信,
公眾人物於是成了整個龐大社會的代罪羔羊,承受著群體的憤怒與焦慮。
順著這樣的脈絡,我想到了自己。
在這一年裡,隨著行動之路的開展,被越來越多人稱呼為「老師」,
這些稱呼我為老師的人,許多年紀都還比我大,資歷也可能比我深,
雖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明白自己在諮商與身心靈領域浸泡十幾年了,
的確慢慢從前輩們手上接過一些實務上的淬煉,開始可以做一點點專業上的傳承,
卻也仍時時刻刻警惕著,在開始接受到大量的讚美與肯定之後,仍然保有純粹的自我。
還記得自己在六月底關於行動心理師的工作坊中,曾與伙伴們分享一個想法:
「走在專業成長的路上,沒有出路、遭逢挫折都不是最困頓的事情,
真正的考驗是從被眾人肯定開始的,當有了名、有了利,掌握權力之後,
很多事情一夕之間都可能改變的,那時候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初心,是最大的修練。」
位在「老師」甚至是「大師」這個位置上,最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當眾人開始投射自己的正向期待,將我塑造成專業又有魅力的形象時,
心中仍然明晰的是,這是一部份的我,但我也有「狀態不好」,
或身為凡人的種種困境與煩惱,
反過來説,當眾人開始投射自己的負向眼光,認為我過於叛逆而非「正統」時,
我也需要有能力看到,或許彼此之間沒有真正的對錯,有的只是價值觀不同而起的衝突,
他人眼中的我,或許真是我的一部份,但那是因為我們彼此做了不同的選擇。
當能盡量還原彼此之間真實的互動時,無論我身為心理師、療癒師、督導……
跟眼前這個人才能建立起紮實的連結,而非讓關係停留在對彼此美好(或厭惡)的自我想像裡,
在眾多的新聞風波裡,很真切的感受到,若能對自己能擁有足夠的信心,
對於這些公眾人物或許就會少了些美化,多一些寬容,
因為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必然會經歷到同樣的感受:
明白自己不如想像中的偉大,卻也不像自以為的渺小,
知道自己不全然如此正義凜然,但也不完全是骯髒齷齪,
當我們開始將某些前輩神聖化或妖魔化時,
或許可以先想想讓自己如此激動的原因何在?
這個經驗恰好打開了自我療癒的絕佳入口,
而當有人開始過度美化或醜化我們的時候,也可以記得,
無論在別人眼中的自我是什麼樣子,存在本身便有價值。
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往往比表面上看得到的更少,
而我始終相信當能還原關係真實的流動時,彼此的生命將會因連結而更加豐厚。
幽樹(Sho Ra)是我的靈性名字,本名張義平,
現為諮商心理師與身心靈工作者。精熟於敘事與人際歷程的諮商取向,
身心靈療癒途徑,則以潛意識溝通、阿卡莎花精、愛療法、靈氣療癒與家族排列為主,
關係療癒、情感與性別、生涯發展與生命任務、創傷與死亡,
則是我長久凝視與碰觸的擅長議題。
對於自身生命中的黑暗,與他人生命中的苦痛,
帶有堅定的意願,願能以慈悲凝視,用愛承接,
我自認只是一名心靈的行者,如實見證每個人的生命本質,
透過這份見證的力量,支持著每個伙伴走上自己的道路。
(圖片取自網路,本文歡迎以直接複製連結的方式引用)
